原標(biāo)題:兒子汪朗和女兒汪朝做客“青睞”講座 講述父親汪曾祺
我們的父親真是個好老頭兒
汪 朗 1951年出生,汪曾祺長子,,散文作家,、美食家。1982年人民大學(xué)新聞系畢業(yè)后進入《經(jīng)濟日報》工作,,曾任經(jīng)濟日報社國際部主任,。著有《刁嘴》《衣食大義》《食之白話》,與兩個妹妹合著《老頭兒汪曾祺:我們眼中的父親》等,。
汪 朝 1954年出生,,汪曾祺之女,新華社中國圖片社編輯,,已退休,。曾選編《汪曾祺散文》(浙江文藝出版社)、《草木春秋》(作家出版社)、《汪曾祺書畫集》,,參與寫作《老頭兒汪曾祺》等,。
汪曾祺,中國當(dāng)代作家,、散文家,、戲劇家、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,, 被譽為“抒情的人道主義者,,中國最后一個純粹的文人,中國最后一個士大夫”,。
這是外界給予汪曾祺中國文學(xué)史上的定位和評價,,可是在兒子汪朗和女兒汪朝心目中,他們的父親就是一位對孩子寵溺得沒有原則的普通父親,,以至于他家“沒大沒小”,,就連孫女也可以喊汪曾祺“老頭兒”。
3月11日,,汪朗和汪朝做客“青睞”講座,,述憶父親汪曾祺。兩人提前半小時就來到北京青年報社,,兩位隨和的老人毫無架子,,充滿朝氣,汪朗更是經(jīng)常邊說邊笑,,朗朗開懷的樣子極具感染力,。
面對讀者,兩位老師就像是跟親朋好友聊天,,對父親沒有拔高沒有隱瞞,,那份坦誠讓人感動,而活靈活現(xiàn)的描述更是“復(fù)活”了歷史場景,,極具畫面感,。人們像是看電影一樣了解到汪曾祺一家人的生活,感受他們的喜怒哀樂,,羨慕這家人的平和隨意,。
近百位讀者聽得津津有味,不時會爆發(fā)出笑聲,,待兩個小時的活動結(jié)束后,,汪朗在給“青睞”的留言簿上打趣寫道:“瞎白話一場,希望讀者還能忍受,。”而在沒聽夠的讀者看來,,這種帶有人文情懷的講座太稀有了,,尤其是這種情意盈盈的知識分子家庭的故事,既有雅趣,,又堪回味,,如同是汪曾祺筆下的那些菜肴,彌漫著生活的香氣,。
為人平和 對孩子更是寵得沒有原則
雖然作為一代大師,,汪曾祺有文學(xué)家、美食家,、畫家等等一大串“高帽子”,,但是在孩子眼中,他就是個普通父親,,汪朗笑說:“在我家什么也不是,。”汪朗說父親十分平和,尤其是晚年之后,,經(jīng)歷的事情多了,,一切都看得開看得淡,所以,,基本上沒有大喜大悲和感情外露的時候。
因為父親很少發(fā)脾氣,,所以在家就“受欺負(fù)”,,汪朗笑說全家人都叫他“老頭兒”:“開始是我媽這么喊他,后來我們也沒大沒小,,跟著我媽這么叫,,到了我們的下一代也這么叫,他聽了都樂呵呵的,,在我家是‘母道尊嚴(yán)’,,沒有‘父道尊嚴(yán)’和‘爺?shù)雷饑?yán)’。”
汪曾祺被打成右派下鄉(xiāng)時,,汪朗剛上小學(xué)一年級,,拼音字母還沒學(xué)完整,待學(xué)會后用拼音給父親寫了一封信,。汪曾祺沒學(xué)過拼音,,但是為了給孩子回信,自己現(xiàn)學(xué)了拼音,,對孩子充滿了愛護之情,。
汪朝是家中最小的女兒,汪曾祺去勞改時,,她才3歲,,等回來時已經(jīng)六七歲了,,汪朝說:“他對我們有虧欠之意,可是哥哥姐姐大了,,就算被他寵著也不一定領(lǐng)情,,所以他就把對三個孩子的虧欠都彌補在我身上,對我很寵,,我都六七歲了,,還愛背著我,他有點兒駝背,,就那樣還背著我走在大馬路上,。”
汪朝說自己小時候出去玩,有時上同學(xué)家很晚才回來,,那時也沒有電話,、手機,“他在家里等著著急,,可是我回來后,,他一句重話也沒有,問我怎么這么晚回來,,我說去同學(xué)家了,,他就不吭聲了。我跟孫女說:‘我的爸爸沒有給我看過一次臉色,。’孫女聽后傻了,,然后她說:‘我也想要這樣一個爸爸。’因為她的爸爸媽媽脾氣不好,。”
父親汪曾祺對孩子的好,,汪朗和汪朝異口同聲地說簡直是到了“沒有原則”的程度。在工廠上班時,,汪朝曾經(jīng)上三班倒,,下了夜班睡不著覺,脾氣很暴躁,,“我爸想來我屋寫東西,,我就跟他發(fā)脾氣說影響我睡覺,我下中班回家很晚,,他都已經(jīng)躺下了,,還會起來給我做夜宵,然后再回去睡,。我有時候上中班不想起床,,他就說:‘要不我給你端床上吃?’我媽一聽就火了:‘在床上吃,像什么樣子!’我爸嚇得不敢說話了,。”
母親生病后,,“管家”一職就交給了汪朝,,一次要給姑姑匯錢,她跟父親說“寄1000吧”,,汪朝說:“那時是1996年,,我覺得1000不少了,他聽了也不吭聲,,后來悄悄跟我姐說他想寄3000,。那些錢都是他自己的錢,而且離他去世只有一年,,大家都尊稱他為汪老,,出去前呼后擁的,可是他在家還這樣,,都不好意思跟我當(dāng)面說想寄3000,。”
汪曾祺的這份平和,不只是對幾個子女,,汪朝說他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,,不管是孩子、保姆,,還是別的什么人,,他都沒有高低貴賤一視同仁,所以汪朗汪朝的朋友,、同學(xué)們都喜歡去他家玩,,說到這里,汪朝嘆了口氣:“他真是個好老頭兒,。”
孫女外孫女“嫌棄”爺爺寫文章沒詞
父親汪曾祺在外面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,可是汪朗笑說,,在家里家人總是“打擊”他,,就連孫女都這樣。
汪曾祺喜歡畫畫,,有時候自己也挺得意,,可是有一次,尚年幼的孫女和外孫女批評他,,“畫的什么呀,,荷花下面沒水,旁邊還空一大塊地方,。”兩個孩子商量給他補一補,,于是開始胡亂抹,又是添荷花又是添水,,汪朗笑說:“老頭兒一點也不生氣,,這幅祖孫合作的畫現(xiàn)在還在 ,。”
汪朗說女兒上小學(xué)四五年級時,批評爺爺寫的東西一點也不好,,因為“沒詞”,,那時候的小學(xué)作文都要寫些華麗辭藻,老師會在這些詞上畫圈圈以表揚,,“我女兒聽說爺爺是大作家,,就去翻,結(jié)果翻來翻去沒找到一個好詞,,都是大白話,。她表妹聽了在旁邊拖著長腔幫腔,‘就是,,而且前面說了這個事,,后面就不知道撤哪去了,中心思想一點也不突出,,在老師那最多算二類文,。’老頭兒聽了高興,說:‘說得好,,就是沒詞,。’他樂顛顛走了,覺得這是他特點,,孩子看出來了,,挺高興。”
不過,,平和的汪曾祺也是有脾氣的人,,汪朗講述說老頭兒年輕時也很狂。在昆明上大學(xué)時,,一次在飯館吃飯,,他覺得旁邊一個陌生人庸俗不順眼,就始終翻白眼盯著人家,,“人家受不了,,你這么看我干嗎?有本事出去一對一!后來出去沒有,老頭兒沒說,。”
汪朗和汪朝笑說,,老頭兒晚年后對什么事都不生氣,但唯有一件事,,一定會讓他生氣,,就是他們的媽媽吃飯時不著急上桌。
汪曾祺負(fù)責(zé)的“家務(wù)”就是做飯,,他從買菜就開始操持,,每頓飯葷素搭配,,很是上心,“我媽雖然有幾道拿手菜,,但是基本沒做過飯,,不做飯就不知道做飯人的辛苦,而且中餐需要溫度,,我媽吃飯時其實也沒事干,,但是她總是躺在床上看報紙,腳還翹得高高的,,老頭兒喊一次兩次吃飯了,,還不上桌,第三次就火了,。我媽還愛說些閑話,,比如說:‘這些食材都哪來的呀?’老頭兒就說:‘垃圾箱里撿的,地溝里掏的,,愛吃不吃!’看老頭兒不高興,,我媽就咯咯樂。”說到這里,,汪朗笑說那時還覺得爸媽有趣跟著笑,,沒想到現(xiàn)在“歷史重演”,在家中他負(fù)責(zé)做飯,,夫人也是一到吃飯總有事,,不是這抹抹就是那擦擦,不按時上桌,,“有時氣得我想把盤子卒瓦了,,轉(zhuǎn)念一想我家老頭兒都按捺那么多年了。”說到這里,,汪朗向讀者開玩笑說:“所以啊,,在家不做飯的那位注意了,一定要按時上桌,,這是維護家庭和睦的一個重要環(huán)節(jié)。”
不高興漢堡被改成面包
新出版的《汪曾祺全集》有400萬字,,三分之二多是汪曾祺60歲以后寫的,,老人77歲離世,中間還有幾年身體不太好,,愛畫畫的他還留下了好幾百張畫,,送出去的又不知道多少張,所以,,這樣一筆賬算下來,,汪朗和汪朝都驚嘆于父親是怎么做到這么高效率的:“沒覺得他那么勤奮啊,。”汪朗說每天看老頭兒也沒干什么,吃完早飯發(fā)會兒呆,,寫倆小時,,就接著做中午飯,然后睡午覺,,起來畫畫 ,,“看他挺舒服清閑的,偶爾還去參加個活動,,趕個飯局,,不知道他怎么寫了這么多。”
究其原因,,汪朗覺得可能是父親的作品沒有廢品,,而且通常不用改。但是這不意味著汪曾祺的文學(xué)創(chuàng)作標(biāo)準(zhǔn)不嚴(yán)格,,相反,,在這方面,老頭兒表現(xiàn)得有些固執(zhí),,好就是好,,不好不能說好,汪朗說:“就像他說有的人‘不是嗑這棵樹的蟲’,,我們幾個孩子也都有自知之明,,沒有搞文學(xué)創(chuàng)作的,不敢碰,。”
汪曾祺寫過篇短小說《陳小手》,,講述一個婦科男大夫水平特高,接生婆解決不了的他都能解決,,文中寫道再復(fù)雜的問題,,憑借他的手,都能怎樣怎樣,。老頭兒寫完后給家里人看,,結(jié)果被提了意見,汪朗回憶說:“我媽在新華社做醫(yī)學(xué)報道,,看了就說:‘你這寫的不科學(xué),,沒聽說光靠手不借助儀器就行的。’老頭兒沒辦法在文章中加了一句‘他當(dāng)然也要借助于藥物和器械’,,加進了括弧里,,現(xiàn)在這句話也有。”
汪朗說,老頭兒大多時候是固執(zhí)的,,能夠接受意見修改的時候并不多,。作家林斤瀾就笑說汪曾祺給他提的修改建議,他都聽了,,可是反過來,,他提的意見,汪曾祺一次也沒聽過,。
一度反右題材很多,,很多作品寫得特別慘,汪曾祺寫了一篇《寂寞與溫暖》,,寫一個技術(shù)員當(dāng)了右派,,處處得到別人的關(guān)心體貼愛護,感覺比過去日子還好,。“家里人一看不行啊,,這個調(diào)兒不一樣,別人都死去活來,,你還溫暖,,結(jié)果老頭兒改了六遍,還是那調(diào)兒,,其他作品他一遍就成,,這篇是六稿,但是和第一稿差不多,,因為他不愿意改,,他是有意美化生活,鼓勵你繼續(xù)生活下去,,而不是凄慘的一面,,這是他基本的創(chuàng)作原則 。”
汪曾祺1982年寫了篇《說短》,,里面提到了漢堡包,,可是1982年北京還沒有麥當(dāng)勞肯德基,編輯就改成了面包,,汪朗說:“老頭兒這通叨叨,,因為漢堡包和面包完全不一樣,漢堡包有肉多好吃,,面包吃著多干啊,,而且他就是要用當(dāng)時少見的漢堡包帶出那種時尚感,后來出集子,,他又改回來了。這次出《汪曾祺全集》,,都是以初刊本做依據(jù),,所以又改成了面包,,我一看不行,里面有這么段故事,,就又改回了漢堡包,。”
《黃油烙餅》里,有人建議他把吃飯改成會餐,,老頭兒也不同意,,因為他認(rèn)為這篇文章是以七八歲孩子的視角寫的,那時的孩子心里沒有“會餐”這詞,,就是吃飯,。所以,在汪朗看來,,雖然汪曾祺的文章表面看來“沒詞”,,但實際上每個遣詞造句,他都自有用意,,不會隨意,。
愛看雜書 不愛輔導(dǎo)孩子寫作
雖然總是被家里人“打擊”,而且為人低調(diào)謙和,,但是汪朗說汪曾祺內(nèi)心還是自視甚高的,,“一次我們又跟他開玩笑‘擠對’他,他說:‘你們對我要好一點,,我將來可是要進文學(xué)史的人,。’汪朗說父親覺得自己成不了大家,但大概能當(dāng)個名家,。所謂大家就是東西寫得有氣勢,、憂國憂民那種,而名家就是寫點小品,,特別是晚明那些小品文作家,。”
上世紀(jì)70年代汪朗回家探親,和父親閑聊時,,汪曾祺對當(dāng)時一些樣板戲的概念化,、主題先行有些不滿,不過他說有幾個未來是可以流傳下去的,,像《紅燈記》《智取威虎山》,,他說因為這些有生活,“我問他寫的《沙家浜》怎樣呢?他說那當(dāng)然要傳下去,,非常自信,,停了一下,又說起碼《智斗》能夠傳下去。”
汪朗和汪朝驚嘆于父親的知識積累,,沒看他認(rèn)真看過什么大部頭,,也沒看他看什么理論書,可是一肚子雜七雜八的學(xué)問 ,,汪朗說父親愛看雜書從上大學(xué)時期就開始:“他的作息時間極不規(guī)律,,經(jīng)常晚上去系里圖書室翻雜書,他那時住上下鋪,,上下鋪的兩個人基本沒見過面,。后來在劇團資料室,也把那兒的書都看遍了,,我們家里有很多小冊子,,都和文學(xué)關(guān)系不大,什么景德鎮(zhèn)陶瓷,、漆器,、驗尸的,雜七雜八,。他寫的稀奇古怪的人和事也多,,很多細(xì)節(jié)描寫一個是觀察,一個是通過書里了解到的,。他曾經(jīng)看過一本元代御醫(yī)寫的《飲饌正要》 ,,講到了驢皮湯的做法,他會琢磨能好喝嗎,,對這些感興趣,。”
別看汪曾祺是一代文學(xué)名家,可是他不培養(yǎng)孩子,,汪朗說他們幾個孩子都是被放養(yǎng)長大的,,老頭兒從不對他們望子成龍或望女成鳳。
他笑說正是父親對他的幫助少,,所以幾次他都還記得,。一次是小學(xué)畢業(yè),那年是分畢業(yè)和升學(xué)兩次考試,,汪朗說自己小時候最愁寫作文,,不知道寫什么,小學(xué)畢業(yè)作文是《我的家庭》,,“考完后我媽說讓我爸給我看看作文,,應(yīng)該怎么改,老頭兒說我寫得太簡單概括,,需要展開,,例如你寫了媽媽是干什么的,,就要展開寫她怎么工作辛苦,顧不上家,,寫出東西后又很高興,,我們?yōu)樗院赖鹊取?rdquo;汪朗得意地說結(jié)果那年升學(xué)考試是同一個作文題目,他按照父親教的,,順利地考上了北師大附中。
汪朗上大學(xué)后,,媽媽讓汪曾祺給兒子講寫作文,,說好幾遍老頭兒都不理,脖子一梗,,“我那時候誰教過我?”被逼無奈,,拿了剛出的《古文觀止》,找了一篇《五柳先生傳》給汪朗講,,結(jié)果教了半天就再也不教了,。
汪朗的大學(xué)畢業(yè)論文寫元曲,他寫的是關(guān)漢卿的《救風(fēng)塵》,,因為知道父親了解這些,,汪朗就找老頭兒要觀點去了。果然按照父親說的,,他的論文順利通過,,汪朗笑著說:“雖然教的次數(shù)不多 ,但都幫在了關(guān)鍵時刻,,還是很有用,。”
愛喝酒卻很少寫酒
雖然在文學(xué)上對孩子教誨不多,但汪朗說父親的待人接物卻都對孩子言傳身教,,“老頭兒這一生就是八個字‘認(rèn)真做事,,平等待人’,我們基本上都學(xué)到了,。”
此外,,汪朗還像父親那樣熱愛美食,承包了家里做飯的重任,,說起父親的拿手菜,,汪朗和汪朝立刻滔滔不絕:“紅燒肘子、水煮牛肉,、 涼拌腰片,。就說涼拌腰片吧,要把水燒開后,,腰片放進去,,需要連做三鍋熱水,,不能煮,就是把腰片放熱水里一焯,,三次后再用涼水拔,,然后加蒜醋姜,老頭兒做菜不嫌麻煩,,樂在其中,,他刀工特好,腰片切得特別薄,,橫著片,。”
汪朝笑說老頭兒從來不做特別普通的菜,“比如肉片炒柿子椒,,不做,,因為覺得平庸,像食堂大鍋菜,,他不吃也不做,。其實他吃得少,但是看大家愛吃就高興,,他做菜必須色香味俱全,,還要雅致,雖然并不用什么高級的原料,。”
汪朗說父親還有一道經(jīng)典菜就是改良版的大煮干絲,,“這是淮揚菜,老頭兒因為在北京,,就做出了自己的改良版,,他用豆腐皮卷起來切,拿開水煮,,再泡,,湯比揚州的厚重,因為他用雞架子熬湯,,放骨頭火腿干貝冬菇絲,,厚重和鮮度都有了,每次做都被吃得一干二凈,。父親的好友朱德熙,,是個非常文雅矜持的人,可是在這道菜面前摟不住了,,一次來我家吃,,他問夫人:‘你不吃了吧?’然后就把那么大一碗都吃了,他沒說‘你還吃嗎’,,而是說‘你不吃了吧’,,我覺得特別好玩,。”
汪曾祺寫了很多飲食文章,雖然汪迷們都知道他好酒,,但是他幾乎沒有寫過關(guān)于酒的文章,,涉及酒的內(nèi)容都是在文章中犄角旮旯提到,汪朗認(rèn)為老頭兒是有意回避,,他也知道貪杯不好,,“所以他寫菜寫茶寫煙,就是不怎么寫酒,。他愛喝酒,,不挑好壞,以高度為主,,白酒為主,我媽管他,,他就在廚房放一瓶,,說炒菜用,實際上酒沒倒菜里,,都倒他嘴里了,,這是我家公開的秘密,只有我媽不知道,。我們兩三歲時,,他就把酒蘸在筷子上,放我們嘴里,,我閨女時也是這樣,,那時她話還說不清楚呢,不會說‘辣’,,就說‘那那’,。”
現(xiàn)場還有讀者好奇汪曾祺的普通話水平如何,是否會唱京劇,,汪朗回答說,,父親雖然是高郵人,但是普通話說得不錯,,還會點兒北京土語,,基本沒有口音,“比我媽說得好,,我媽是福州人,,很多字說不好,我爸讓我媽說‘四十四只死獅子’,,我媽就說不出來,。說起京劇,,他說自己小時候?qū)W過 ,當(dāng)然不是正經(jīng)學(xué),,可能就是聽唱片什么的會唱兩出,,后來大學(xué)時唱昆曲,到了劇團說不敢張嘴了,,不過他說自己曾經(jīng)咳嗽了一聲,,旁邊的演員夸他嗓子好。”聽到這兒,,讀者一片會心的大笑,,這個老頭兒實在太有趣了。
距離汪曾祺逝世已經(jīng)過了20年,,汪迷卻是越來越多,,人們喜愛這個以文字帶給大家美好的老頭兒。而在聽了兩位汪老師的講述后,,對這個老頭兒更是備感親切,,親切隨和的汪朗和汪朝老師,也以自己的一言一行,,向人們示范了知識分子的風(fēng)骨,。攝影/陳鋼 陳徒手
本報記者 張嘉
[來源:北京青年報 編輯:三人目]大家愛看